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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網上瀏覽電影『最遙遠的距離』相關之報導,看見劇中男主角到台東錄製各種聲音,包括那松鼠的求偶叫聲,寄給他已分手的女友… 。不禁想起大三那年,自己曾跑到深坑蹲坐在漆黑的沼澤田野間,錄下那聒噪擾人的癩蛤蟆求偶聲,送給當時還是同學的老婆,呃,「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之意昭然若揭。
 
那年暑假,班上同學們才剛要開始準備研究所考試,而我已先一步以同等學力考取研究所,算是閒人一個。表面上是心無罣礙,實則是心裡暗暗的惦記著她,但又怕貿然的表白干擾她的讀書心緒,於是決定一個人離開台北,獨自環島旅行來消磨那個難熬的暑假。
 
我每到一個鄉鎮,便拿起紙筆,故作蕭灑的坐在馬路邊,胡亂地寫下對當地的第一印象,然後就近投入郵筒寄到她台中的家。我的字是出名的醜,又都是在路邊隨意亂寫,潦草程度可想而知。但,我對自己的浪漫深具信心,相信感動她的是我的真,所以沒想太多,很大方的把信給寄了出去。怎知她整個暑假都在台北苦讀,寄到台中的信都被她媽媽收了去。
 
呃,我一直很想問問岳母大人,當時收到那滿紙蝌蚪文的情書,心情是怎麼想的? 會不會跟王怡文老爸一樣,認為追她女兒這個年輕人程度太差,只是個毛毛躁躁的小蟋蟀啊,呵呵。
 
年少的時候,滿腔浪漫的情懷,創意隨著情感如泉水般湧出,我似那輕盈敏捷的小飛俠在感性的夢幻世界裡遨遊飛翔。 只為了一股莫名的情感,或為了感動某人,就可以不眠不休熬個好幾晚,非得完成那湧上腦際的創意,看看她到底有多感動。雖沒有經濟上的奧援,但總能想出那看似廉價卻又蘊藏豐富情感的創意。所以,在速食店打工掙得的幾千塊零用,對我是綽綽有餘,覺得自己好富有,就像文藝電影的男女主角一樣,不知人間疾苦,不食人間煙火。
 
當然,一個人是浪漫不起來的,周遭一定會有人陪我一起瘋。喔,我們做過的瘋狂事太多了,也來說個錄音帶的故事吧:
 
在我當兵時的第一個生日,兩位常跟我耍浪漫的死黨,事先瞞著我,帶著蛋糕飛來澎湖為我慶生,並送我一卷特地為我錄製的聲音。裡面有爸媽思念之語、同學的互勉、台北的城囂、雲門舞者肢體的撼動、舞台劇裡的詼諧對話,有我熟悉的、也有一堆要讓我猜的 …。那晚,我淚流滿面的細細聽完這些聲音。
 
輕狂的年少就是這麼令人懷念。
 
回到現實,想自己不當小飛俠已經很久很久了,成天跟一群老飛俠一起謀生活,雖然深信自己還可以飛。但,至今未曾問問身邊的老飛俠們:「嗨,老痞特,要不要再來飛一趟啊?」倒不是提不起勇氣,而是覺得問這個問題很白目,只是去攪和人家一池春水。
 
我相信每個老飛俠絕對都可以飛的。他們不願意飛的原因絕不是像電影講的那麼刻薄,說是身材臃腫變形了,或是很久沒飛而生疏了。而是,那小天使很公平,每家只給一對翅膀。所以,當老飛俠有了小飛俠後,就得開始教小飛俠飛行的技巧,然後心滿意足的看著小飛俠自由自在的遨翔。 只有那自私不懂適可而止的老飛俠,才會一直霸佔著翅膀自顧自的飛在自己情緒裡,忍心的讓小孩折翼蜷縮在陰暗的角落裡。
 
人是群居的動物,有研究報告指出,同儕間的切磋影響是決定每個人習性的主要因素,遠超過天生的基因以及家庭的教養。所以,人生每個階段都需要與同伴相攜而行的。 一個仍忘情飛行的老飛俠注定是沒有同伴相隨的。 一隻不懂得在泥土裡韜光養晦,不甘寂寞獨鳴於樹梢的孤蟬,是得不到共鳴的。
 
咱們的感性未死,只是借給小飛俠而已,總有一天,翅膀又將回到我們肩上,只要惦記著往日的情懷,相信那時必定還能飛,飛的像個老頑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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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angtsuyu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4)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