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是個浪漫的季節。 尤其是今年秋天,天氣舒服到讓人開始愛上台北。

秋天,是個收成的季節。 尤其是今年秋天,黃金暴漲到讓人不想收成也難。

秋天,是個懷念的季節。 尤其是今年秋天,思緒澎湃到讓人老是懷念著過去的情歌。

是的,今年的秋天,又將是個讓人懷念的季節。

 

 

那天早上,老蘿蔔蹲在馬桶上,正在胡思亂想著今年的秋天 …

突然心血來潮,對正在準備早餐的蘿蔔嫂說:「親愛的老婆,我有榮幸請妳聽一場演唱會嗎?」

「怎麼? 你今天吃錯藥啊?」 

「沒有啊,最近想開始從事一些藝文活動,我們好久沒從事這些活動了。」

「咱們兩個總是被工作綁著,好不容易這陣子比較悠閒,不趕快及時行樂,以後還不知道有沒有這樣的閒情逸致呢。」

「嗯,那要聽什麼演唱會?」

「滾石三十週年紀念演唱會,哈,竟然有三十年了,年輕的時候錢只夠買唱片,現在總算有資格買票去聽現場了吧。」

「票價多少?」

「大概要兩、三千」

「什麼? 買幾百塊就好吧,幹嘛買那麼貴的票?」

「幾百塊? 吼,現在聽演唱會只買幾百塊的票,舞台上的人跟螞蟻一樣,根本沒有聽現場的 fu,還不如聽 CD 算了。」

我們家的蘿蔔嫂是標準的金牛座,對花錢這檔事是很務實的。 在情事上,蘿蔔嫂是很浪漫的,但,她不喜歡也不願接受金錢所營造出來的浪漫。 這點跟雙魚座的老蘿蔔就有些差異,老蘿蔔在耍浪漫時,是可以不計一切代價的,當然包括金錢在內。

蘿蔔嫂這樣的美德,的確讓老蘿蔔年輕時候省了不少銀兩,很是激賞,且常在朋友間炫耀,得意到不行。然,在實際的生活裡,這點差異常會澆熄老蘿蔔滿心的熱情,讓浪漫的情緒一時氣餒了下來。

像今天這場演唱會,雖然是老蘿蔔掏腰包,不過,一想到要花好幾張小朋友,蘿蔔嫂的興致就退卻了,這的確很掃興,不是嗎?

突然,老蘿蔔靈機乍現,馬上接口說:「這演唱會在小巨蛋,就是在那個體育場的旁邊。」

「那個體育場?」 蘿蔔嫂微征了一下。

「對啊,就是我們那個體育場啊,咱們好久沒去那裡了,這次順便舊地重遊吧。」

聽到「我們那個體育場」、「舊地重遊」,果不其然,蘿蔔嫂眼睛一陣曖昧,焉然的會心一笑,也就沒再說什麼了,意思也是就答應了這場邀約。

其實,蘿蔔嫂的堅持是對的,她不相信金錢可以買到浪漫,就算買到的也是廉價貨。 唯有,唯有那千載難逢的機緣,才能讓她心思飛揚,開始幻想,開始同老蘿蔔一起耍浪漫。



 

故事就是這樣發生的 …

某年某月的某一天,在環亞百貨的一家咖啡廳內,靠牆邊的那一桌,坐著一對年輕男女,一對已經不再生澀,也不像熱戀中,更不像夫妻,不知該如何形容,真要形容的話,應該是沒有字彙可形容彼此現在關係,又不知未來會是什麼關係的,男女朋友。

其實,這種關係很常見,至少,在肥皂劇裡很常見,不知道為何沒有人想去形容它? 那,乾脆,以下就稱它為肥皂關係吧。

某年某月的某一天,在環亞百貨的一家咖啡廳內,靠牆邊的那一桌,坐著一對年輕男女,似乎正陷入那傳說中,每對戀人,每本愛情小說,都會發生的肥皂關係裡。

女主角應該是對這種看似華麗濃密,水乳交融,但其實卻充滿著不確定,輕飄無垠如泡沫,極可能一吹即散的肥皂關係,感到極度困惑與不耐,非得約出來講個明白,所以,才有那天這場情景。

男女主角已經交往好幾年了,早應該有所結果。 只是,那個男主角腦子裡不知在想些啥,讓兩人的戀情就停在那,不斷的空轉著。

就像那準備登陸月球的火箭,陷在一個不知名的軌道上,望著就在眼前的月球,卻不知何故,失去了動力,只能任由軌道的引力擺佈,進退不得的,繞著、轉著那顆美麗的星球。

男主角自己心裡也很納悶,不斷的尋思著 …

「是因為沒了激情,所以,沒勁了麼?」

「切,怎麼可以這樣亂想,我怎麼會那樣,不是,絕對不是,是因為最近家裡正值多事之秋,媽媽生病 … 所以,沒有心思啦 … 不過,…」

男主角或許知道原因,或許因為不肯定,或許是真的心煩,或許過一陣就好,或許 … 總之,一堆或許,一堆拉力與引力,一陣拉扯相互抵消,合起來就是沒有動力。

男主角只顧自的尋思著 …

男主角忘了自己為何又去尋思這些令人心煩的問題 ?

是,是女主角剛剛問的問題嗎?

啊,女主角剛剛說了些什麼? 怎麼,會讓我想這些 …

看見女主角一臉嚴肅,似乎在等著答案,她 … 到底問了什麼? 又不好意思再問,只好,硬著頭皮,緩緩的開口說:「嗯,… 其實,我們的關係也沒怎樣 …」

那句該死的「也沒怎樣」才剛說出口,女主角原本就已嚴肅的臉龐瞬間發青倏然站起,冷冷顫抖的道:「什麼叫沒怎樣? 我們沒怎樣? 是嗎?」 隨手拿起桌上的水杯往男主角的臉上潑去(卡..卡,不對,不對,搞錯了,這是郭富城機車廣告的肥皂劇情。我們家女主角比較有氣質,那杯水沒有潑出去)

說完,女主角難掩心傷,低啜著,隨即轉身就走 …

這一切來得突然,男主角還沒回神,只見女主角已奔出店門口,朝著樓梯快步走去。 在旁人異樣的眼光下,男主角依舊呆若木雞的站著,不知所措。

「這不是肥皂劇的劇情嗎? 怎麼會發生在我身上?」 男主角還無法相信自己有一天竟會成為肥皂劇的男主角,而且是在眾目睽睽下,即興演出。

「當肥皂劇發生在自己身上,那就一點也不肥皂了,那就事態嚴重了。」

「啊,對,不是肥皂,是 … 事態嚴重了 … 事情大條了 …」 男主角終於回神,知道事情的嚴重性,立馬拿起包包,先跑去櫃檯買單(還記得買單耶),然後,疾步衝到樓下,衝到環亞門口 …

走出百貨公司的門口,站在敦化北路與南京東路的十字路口上,男主角極力環顧四周,痴望了好一會,望穿那熙嚷的行人與川流不息的車流,就是望不到半點與女主角相似的背影。

不知過了幾個紅綠燈後,男主角不得不死心了,唉,回家吧。

在那個沒有手機的年代,在那個沒錢擁有超炫機車的窮學生身上。遇到這種情境,既不能狂Call女主角的手機,尋求一絲絲的解釋機會。也無法立馬跨上愛駒,穿遍周圍大街小巷,尋求一滴滴的碰面機會。只能兩手一攤,聽天由命的,邊走邊踢石頭出氣,一路沿著南京東路,右轉北寧路,步履闌珊的走著,邊走邊想 …

「難道這段戀情這樣就 … 唉,怎麼會這樣,只怪 … 」

「先回家吧,晚上再打電話找機會解釋,不,不,得要親自跑去宿舍,才算有誠意吧 …」

男主角心無定見的,心神很亂的,不知不覺的走到了八德路的地道上,就站在體育場左側路邊,北寧路與八德路的十字路口上,等著紅綠燈,準備穿越八德路時 … 喜出望外地,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看見女主角從八德路的另一頭(台視公司那邊),低著頭朝男主角站的地方走過來 …

女主角低著頭,若有所思的,重重的心事讓她沒心注意眼前,就這樣想著走著。越想越覺得那男人可惡,越走越覺得那男人討厭。剛剛應該拿杯水潑在那臭男人臉上的。真想狠狠踢那死男人一腳 …

咦? 眼前這雙鞋怎麼這麼眼熟?  女主角緩緩的抬起頭 …

「啊? 那個又可惡又討厭的男人,怎…怎麼會剛..好站在這裡,還那麼臭屁 …」

女主角征了一下,往後退卻一步,似乎對眼前的巧合,一時還無法置信 …

「難道,這...是天意 ,命中註定離不開這個…男人?」

半响後,女主角那雙怒目慢慢地緩和下來,漸漸地融化,浮現出跟蘿蔔嫂一樣曖昧的眼神,跟蘿蔔嫂一樣焉然的會心一笑 …。

男主角壓根沒料到那焉然的笑容竟然來得如此快,如此的得來完全不費工夫,如此的運氣這麼好,如此的 …,啊,管不了那麼多如此啦。 突來的僥倖,讓他喜出望外,沒心神再耍浪漫,只想趕緊鳴金收兵,脫離這個鬼打牆的肥皂劇。

於是,男主角伸出手,緊緊的握著女主角,而女主角也就這樣讓他握了。 兩人很有默契的,繼續繞著那神奇的體育場,繞著,聊著,繞著,聊著 ..

不知繞了幾圈,直到天色快黑了,兩人才走到南京東路上 282 公車站,男主角目送女主角上車,如往常一樣,結束了一場甜蜜的約會。

兩個人都沒料到,今天竟然會是甜甜蜜蜜的結束。

「真是太神奇了吧? 這就是所謂的緣份天註定嗎? 今天,明明想就此離開這個令人討厭的男人,上天竟硬要我們繼續在一起。 這 .. 唉,認命吧…」 在公車上,女主角繼續想著下午那場神奇的約會。

其實,女主角的心思是雪亮的,她早看出男主角先前根本在鬼打牆,不相信他還能擠出幾分真心的浪漫,就算擠出來,也是敷衍到俗不可耐的肥皂。 唯有,唯有那千載難逢的機緣,才能讓她心思飛揚,開始幻想,心甘情願的便宜那個男人,一起耍浪漫 …。

沒錯,女主角就是年輕時候的蘿蔔嫂。 因為,她的焉然一笑,她的冰雪聰明,她對緣份的認命,都跟蘿蔔嫂如出一轍。多少年了,一點都沒變。

在同一時間,男主角離開公車站後,並沒有馬上走回家。好奇心使他又繞回那神奇的體育場,想要好好的想個究竟。

「沒想到這座陰暗破爛的體育場竟有如此神力? 難道這裡有神靈加持庇護? 啊,… 是了,我想起來了 … 一定是這樣 …」

男主角想起多年前,在大二的時候,因遭逢失戀,在感情路跌得好慘。當時,為了洗滌情傷,每天天未亮,就摸黑來到體育場,埋頭苦練跑步,不斷繞著體育場奮力的跑,直到身疲力竭,沒有力氣再悲傷,才拖著身子回家。

「或許,每天摸黑來跑步,感動了土地公。 老人家怕再次看到我情傷痛苦的模樣,更怕我又來擾祂清夢,所以,趕緊施加法力,讓我們神奇的復合?」

想到這裡,男主角差點跪下去膜拜一番,不過,他沒有。 因為,他馬上就不滿意這個想像。

「這個想像不好,因為這個想像裡女主角沒有參與,還白目的提到以前的情傷,不是存心要挨白眼討罵的嗎? 不行,不行,得再想一個 …」

男主角繼續端詳著這座灰暗破舊的橢圓形建築物,好一會 ,好一會 …

不知端詳了多久,男主角氣餒的放棄了,他似乎忘了自己正處於腸枯思竭的撞牆期,下午那個神奇的機遇並沒有讓他浪漫的功力恢復。

雙魚座的男主角,一向對於自己浪漫的情懷以及源源不絕的充沛情感,很是自負。 想像力過人,耍浪漫玩情調,曾經,對他而言,都是信手拈來,根本不需用到絞盡腦汁的地步。

不過,那是曾經,現在的男主角,被現實生活重重的壓力,壓得透不過氣來。更難堪的是,一向充沛汨汨的活水,不知何原因,已不再灌進那乾凅的腦海裡。

此時此刻,男主角的心境只剩下僥倖,僥倖老天下午出手相救,否則,他不知有啥力氣可掙脫那場尷尬的肥皂劇。 雖然,他知道女主角會因這神奇的機緣而更確認這份感情。但,這個「天作之合」畢竟有點勝之不武,讓男主角有點不堪。

唉 …

就在男主角因為不堪而深深嘆氣時,突然,橢圓形內的燈火瞬間亮起,炫亮強光照亮周遭一切陰暗物。讓人無法直視的耀眼白光,射向無垠天際,映在四周高樓,照在地面每張臉孔。

男主角在體育場旁住了十幾年,知道這裡常辦活動,夜間強光照明已是司空見慣。不過,大部分時刻,他都是坐在家裡客廳遙望遠方這片發光體,隱隱約約的聽那橢圓場內所發出的陣陣吶喊。像今晚這樣,直接臨場近距離端詳發光現場的景致,倒是很少。

周遭一切,最吸引男主角目光的,是四周大廈的帷幕,那一片片玻璃裏,都咉出一球一球的亮點,璀璨耀眼,煞是好看。讓男主角聯想起前些日子,跟女主角借了蕭麗紅寫的那本小說—「千江有水千江月」。 

一畦一畦的魚塭映照著一輪一輪的明月。 作者用「千江有水千江月」來描述男主角兒時在南部鄉下所熟悉的魚塭月色,那意境優美極了,真是說不出來的貼切。男主角不由得就愛上這句偈語,連同它雋永的意涵,一起愛不嗜手,深印在腦海裡。

所以,當男主角望見那一片片被白光映得璀璨耀眼的玻璃帷幕時,嘴裡不自覺地唸著:「千江有水千江月,萬里無雲萬里天。」 腦子也自然的泛起這兩句偈語發人省思的涵意。

沉思了半响,男主角抬了起頭,讓耀眼白光直射在他臉上,映在他兩眼的瞳孔裏。

他終於站起身子,緩步的走過那陰暗的北寧路。腳步開始越走越快,不一會兒,就來到明亮的八德路上。右轉,腳步繼續越來越快,朝著那璀璨耀眼的台視大樓,疾走而去。

炫燦白光不再只射在男主角身上,熙嚷的行人呈現出立體分明的臉龐,川流的車輛反射出耀眼的光芒。還有,還有更細緻的,是繁星點點從柏油路面上閃閃耀了出來。還有更美妙的,是透著光的髮稍從長髮美女那飄逸了過來。眼前一切,不只是那麼的清楚,還有那麼的光鮮,那麼的別有風味。

男主角不再疾走,他腳步輕快了,是輕快的跑了起來。跑過璀璨的台視大樓,再右轉,輕快的身影隨即順著人潮匯入敦北大道。林蔭道上灑上如日照白光,光影交錯,隨風搖曳著。

除了那光,此時,橢圓場內傳來陣陣的喧嘩聲浪,時而夾雜著高昂的汽笛聲。

赫然,男主角這才發現,原來那個發光體,不是來自體育場,而是來自另一個也是破舊還外帶陰森的棒球場。 在平時,尤其是夜裡,這兩座難兄難弟,就像古羅馬競技場般的可怖,沒人敢靠近。 更像「神隱少女」裏那個把人變成豬頭的頹廢小鎮,詭異到讓人心理發毛。

因此,儘管整個青春歲月都待在此地,男主角從未對它們好奇過。對於裡面在搞啥活動,總是興趣缺缺,毫不在意。就連上次情傷摸黑在裡頭埋首苦奔時,滿腦子就只有傷痛,跑完後,隨手就把傷痛留下,還洋洋得意,一點感激也沒,繼續忽視他們,依舊懶得搭裡這兩座醜陋建築。也因如此,男主角才會傻傻的搞不清楚光從哪裡來。

這種迷糊,對他而言,是很正常的,一點都不離譜。

只是,沒想到,這對被遺棄的連體嬰怪胎,今天卻出奇的神奇,製造千載難逢的機緣,及時的替他化解燃眉之危。 對男主角而言,眼前這對發光吶喊的橢圓場,簡直就是個緣份發電廠,電力隨著那遙射無垠天際的白光直達那艘陷在不知名軌道的無動力登月火箭。

火箭得到電力的補充,似乎,開始,蠢蠢的,動了起來。

緊接著,男主角又想起,好多年以前,是職棒元年吧,曾在這個球場裡與成千上萬的球迷玩起波浪舞,一起為味全龍隊加油。 印象中的那個球場,燈光亮如白晝,在柔和明亮的白光下,全場竟是珍奇鬥豔的鮮活,花花綠綠的多彩世界,配上有韻律的喧嘩吶喊,讓人High到最高點,幾近忘我。

只是,很納悶的,男主角現在還是說不出原因,為什麼十幾年來,就只看過這麼一次球賽?

在職棒最興盛的年代,在這個球場最風光的時刻,那個從小就喜愛棒球,又有幸住在球場旁邊的男主角,竟然,只有,看了僅僅的一場,一場難忘的球賽。這個問題,跟下午女主角質疑的問題一樣,男主角從不認真的想去回答。

這種冷漠,對他而言,是很正常的,一點都不離譜。

想著走著,走著想著,終於來到了白天那個不知所措的十字路口。

路的這邊,是棒球場的售票口。等著入場的喧嘩聲,黃牛的吆喝聲,小販的叫賣聲,以及時而傳來場內陣陣的嘩然聲浪,匯成鼎沸澎湃的人聲,好不熱鬧,好不歡樂。怎麼也無法與腦子裡那陰森詭異的破舊建築聯想在一起。

為何不能聯想? 宮崎駿不也運用聯想,將那荒廢的小鎮變成神魔共舞的歡樂天堂。讓原本渾渾噩噩的少女千尋,歷經那豐富神怪的異想世界,激出本性,發出潛能,從此脫胎換骨,成為懂事又充滿活力的少女小千。

從千尋到小千,不過就是一場夢境而已。

路的那邊,是環亞的門口。依稀看見那位也是渾渾噩噩的肥皂劇男主角,正徘徊在十字路口,不知所措。 最後,他沒知覺的,活像行屍走肉的,往南京東路走去。即將踏入那看似殘破不堪,其實內蘊著神奇電力的緣份發電場 …

進入那發電廠,得到強力的緣份補充,使那原已無動力,陷在不知明軌道空轉的登月火箭,重新獲得足夠的緣份,終於,一舉登上那美麗的月亮星球。

繞完那發電廠,被強光掀腦,男主角靈光乍現,似乎開竅了。 他領悟到,原來,他耗盡青春所追求的,不過是那一江之月。他大半時光所悠游的,也只限於那一江之水。對於其他的千江萬水,都因得不到青睞,漸漸乾凅而活水不再。久而久之,都成了他的恐懼,他的憂慮,他的壓力 … 他不願意想的,不願意去面對的煩惱。

而那唯一費心經營的一江之月,終究因激情不再,而進入陰晴不定的窘境。漸漸的,也成為另一個,他的恐懼,他的憂慮,他的壓力 … 他不願意想的,不願意去面對的煩惱。

於是,他陷入前所未有的絕境,徹底的動彈不得。 他覺得一切事物為何都如此黯淡,讓他空有想像能力,卻仍擺脫不了腸枯思竭的窘境。然,事實上是,在那想像力尚未出竅前,他那自以為是的判斷,該死的喜好,就已注定了這些事物的黯淡。

 多虧那ㄧ道掀腦的強光, …

 「啊,原來一切問題是如此簡單,不過是順序問題而已嘛。」

「來,來,你們哥倆順序對調一下。 那個喜歡胡思亂想的感性當老大。 至於那個老愛判人生死的理性,給我滾去當老二。」

「以後不管遇到什麼事物,老大你先出竅。 老二,你 ... 你等會兒 ..再上。」

「老大,你責任重大啊,你這個竅要開得美,開得妙啊。 記得,不要讓那個...你等會兒.. 咱們被他黯然了二十年,千萬,可別讓他又上...腦啊。」

有比較像蘿蔔特,對不?

沒錯,這時候的男主角才是蘿蔔特。 只有慣於感性開竅的男主角,蘿蔔特才會承認他。

從男主角到蘿蔔特,不過是繞了一圈體育場而已。

經歷了這一圈,男主角這才雀躍的踏上歸程,滿懷喜悅的走回家。

腦子依然泛想著 …

千江有水千江月: 任何事物,只要有了活水,都可映得明月。

萬里無雲萬里天: 煩惱、物慾盡去,則佛心本性自然顯現。



 

最後,特別感謝台北市政府,美化了那緣份發電場。從此,沒有了陰暗與破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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